黄钟公大喜道“那几位稍候,我有位二弟黑白子乃是棋中高手,让他出来请教这位前辈。”过不许久黄钟公领着一位极高极瘦的黑衣老者进来,此人眉清目秀,只是脸色泛白,似乎是一具僵尸模样,令人一见之下,心中便感到一阵凉意,一番介绍知道是二庄主黑白子。黑白子拱手道“刚听那曲,可是荡气回肠,没想敝庄竟来了两位奇人,失敬失敬。”

向问天正要说话,岳破抢先开口道“原来是二庄主,听闻二庄主以天下布局,独品棋中三味,寂寞寥寥,老夫佩服之极。”黑子子客气道“阁下客气之极,还请阁下多留几手,让在下保个面子。”黄钟公有点发急道“二弟还不拿了棋盘请教一番,”岳破道“慢,老夫不常出手,我且先问二庄主是走星棋,国棋,官棋,运棋还是最下等的民棋也就是常人所说的围棋?”

黑白子一楞问“何为星棋?”岳破道“拿棋盘来。”棋盘摆上,岳破道“我们常见一些附庸风雅之人,行的多是民棋,争一块地盘而绞尽脑汁,还美名其曰国手,哼!却不知只局限方寸之地,始终难登大雅之堂。为人应心系天下,家事国事天下事本要事事关心,更何况武林中人更要武棋相合,身为凡人更是要顺天道得天命。”

此话出,令狐冲三人心中一阵抽筋,黑白子却是见他说的头头是道,忙说“一个小棋盘能有如此说法,还请先生细细说来。”岳破点头道“北宋有一门派为全真教,教下有一七星北斗阵你可知晓?”黑白子道“自然知晓,运七星之力,威力极大,却已经失传久远,先生可是通晓此阵?”

岳破摇头道“老夫只知当年王重阳就是靠着星棋领悟阵法,你看南斗主生,北斗主死,北斗七星为天枢星,天璇星,天玑星,天权星,玉衡星,开阳星,摇光星,命系星上,对弈两人,一主天枢星,另主摇光星,争天命,得天运,操控七星,如此说我看你也不明白,不如我们试上一局即可。”

两人坐下,岳破再道“我现主天枢星主黑,庄主主摇光星主白,以另五星为子,打通七星,成七星连珠,如此占星夺命境界,困宇宙洪荒在手,岂不是远远高于民棋,更兼阵法在内,武学其中,更是两人对弈之上品。”黑白子听的是一楞一楞问“请问先生,如何打通七星,夺命知数?”岳破摇头道“我可教你打通之法,但要夺命知数,却要看各人造化,我们先且对上一局,我出天璇,恩你这开阳确实下的有理,看来你天分甚佳…….老夫赢了,哎!从这棋路可以看出你的心中,仍有大疑惑之意,似信非信,此局摆着,你好生看几眼,可知自己少顾及哪了?”

黑白子看几眼道“晚辈开通玉衡后,一心想占天权,却不知前辈暗伏,在我心猿意马之时,早打通玉衡,主命危急,回天无术,还请前辈指教。”他心中一直觉的此棋甚是简单,但又包含万千棋理,更有七星命数在侧,让他疑惑之极。

岳破站起道“天命之数,岂是我们凡人能知,你自己看看吧!”黑白子生性本多疑,细看几眼,但见这棋确实有章有法,自成一个套路,非是一人可以编设出来,更被岳破没事就拿天命什么压服,再先前闻那笑傲江湖之曲,知道乃是真材实料,对岳破境界早有个定论,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是信了七成,但他还是说道“晚辈不才,只识得民棋中味,前辈可否在民棋之上点化一二?”

岳破大怒:老子才说了个五子棋,还有国棋二十八星宿陆战棋,官棋九品连飞跳棋,运棋三十六重天飞行棋还没拿出来摆显,这就逼自己出绝招了。克制下自己深沉的说道“民棋一道,老夫曾在年少时匿名寻遍天下名家,可惜不能求得一败,三十年前就此罢子,我观你深爱此道,罢了!我摆一少年时对弈胜一仙人小谱,你若破之,我当让你五子,对上一局,你若不能破,那也……”意思说不能破就别来烦了,黑白子听着口气虽大,不敢怀疑,见岳破脸显怒容,定然是自己过于唐突,忙客气道“前辈请,晚辈勉力一试。”

岳破点头随手布子,一边祈祷,刘大大,千万不能晃点我,我背一个晚上不容易,他是破不了,我一定买点乌鸡白凤丸给你补补血。黑白子见岳破“平、上、去、入”四角摆了势子,跟着在“平部”六三路放了一枚白子,然后在九三路放一枚黑子,在六五路放一枚白子,在九五路放一枚黑子,如此不住置子,渐放渐慢。黑白双方一起始便缠斗极烈,中间更无一子余裕,冷汗直下。

岳破放了六十六着后说“你知你仙人考虑了三天置子于何处?”黑白子脸色铁青沉吟道“这一子吗?断又不妥,连也不对,冲是冲不出,做活却又活不成。这……这……这……”他手中拈着一枚白子,在石几上轻轻敲击,直过了一顿饭时分,这一子始终无法放入棋局。

岳破叹口气道“何必如此执着?”轻轻在“上部”七四路下了一子。黑白子拍的一声,在大腿上重重一拍,叫道“好,这一子下在此处,确是妙着。”岳破又问“你可知我又是如何破此局?”话出黑白子又冷汗满头,令狐冲向问天心中大骂无耻。任盈盈手摸怀中考虑是不是要喂岳破一颗三尸脑神丹。

岳破等了一会,见黑白子模样长吁一口气道“既然二庄主破不了此局,罢了,与你说之过多也是无益。”黑白子马上俯首行礼道“前辈高明,晚辈汗颜,不仅执着民棋,而且还目空一切,得遇高人乃是三生有幸还请……前辈莫急,我请我三弟出来向您讨教书法。”却是想起岳破未必看的上自己,只要自己老三胜了自然就留在庄内,到时候多多请教,必然能解自己心中疑惑。岳破点点头道“恩,让你三弟先带得意之作让我看看,以免……”黑白子明白,这高人说成这样已经是非常给老三面子,行个晚辈礼,进了内堂。

黄钟公在旁边也是暗叹,自己兄弟四人,自以为天下奇才,看来今天却要誉毁在此,但能得见两位如此奇人,也是终生无憾。另三人是暗自打鼓,这岳破没按原来路线走啊,本来就计划把他们两个安插进去就好,对其糊弄的本领虽有体会,但没想应付如此自如,岳破看看他们三人,嘿嘿一笑,小样,想让我出丑,门都没有。

不多时,黑白子领了一个人来,矮矮胖胖,头顶秃得油光滑亮,一根头发也无,右手提着一枝大笔,衣衫上都是墨迹,手上拿了一张卷轴,到了岳破面前介绍道“此就是我那三弟秃笔翁,三弟这就是那位奇人。”秃笔翁看了岳破两眼道“此人手掌粗壮,怎可能有名家之风,二哥你莫要欺骗我来?”岳破哼了一声,黑白子大急道“三弟无礼,你可见我曾在棋道上服气过谁,你可见大哥在琴道上对谁能如此恭敬?”秃笔翁暗想有道理,把卷轴放在桌上道“晚生失礼,还请先生教诲。”说完摊开,岳破一看暗叹好字,这是一首裴将军诗,二十三个字笔笔精神饱满,尤其那个“如”字直犹破纸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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